淡白

【aph/扑克设】扑克纪年21

        伊莎、罗德和基尔的章节

        三个人都很辛苦啊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伊丽莎白·海德薇丽殿下早早回到了房间。

​        她的房间精致又空旷。在筹备皇后的册封礼期间,陛下就让她自己选住所,承诺她可以给她皇宫的三分之一自由支配——只有外苑一所小房间是不能碰的,并且保证成婚后自己不会碰她。她如果愿意,还可以和骑士住到皇宫外头去——只是别让大臣们看出破绽来就行。

​        她消受不起那么多奢华的享受,只选了一间中等大小的房间作为寝室,也没再让人添置家具。她选择这间房无非因为从窗口可以看到后花园,庭院里树木簌簌是这种生活为数不多的乐趣。

​        但今天的后花园灯火通明。皇室总得有个继承人,伊万将守寡的表姐冬妮娅·阿尔洛夫斯塔雅的孩子过继了过来。最繁琐的仪式在白天已经进行过了,晚上照例还有个宴会。

​        不管怎么说,她作为这样年轻的一位皇后,而同样正值青年的丈夫需要过继一个孩子,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——坊间的留言早就传开了——当然她不在乎,她从很久以前就什么也不在乎——所以提前退场也是情有可原的。

​       她一直不能习惯这样的场合。在她还完全是个小女孩时,也曾经对贵族的生活有过朦胧的幻想:金碧辉煌的装饰,绚丽浮夸的大裙子……可是年岁越是增长,越是接触到这样的生活,她却越不能适应。

​        站在窗边能看到宴席隐隐的火光,人声喧闹着。火光照着树影,高大的树木下半圈都是金红色。没来由地,她想起那个同样的夜晚,同样的高大树木,不同的只是在小旅店的门口和皇宫中、粗布裙和晚礼服而已——这实在是最微不足道的区别了!

​        即便她也曾经无数次叩问自己——我是谁?我到底是谁?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是贫民窟丫头、该死的异教徒、公侯家的女侍、一国王后?——但唯独此时,唯独她看见那树影时,才能确信,自己并没有变过。

​        至少思念和情愫没有变过。

​        这两样东西几乎伴随着她整个的青春。绝不会因为时过境迁而有所不同。只要还有这两样东西,她就还是那个她。这与衣裳、头饰、处所都有什么相关呢?或者她死了,她腐烂着,但是只要还有那念想,只要他们还在,她就还在。

​        他还在吗?

​        伊莎突然有些慌张。她离开窗边,神经质地在房里转来转去。颤抖着从床底的箱子最里面的夹层里找出那枚铁十字——王拿走了勋章,但答应把勋章留给她——她看着勋章上的每一道暗纹,每一处镂刻,那用青金石和红宝石雕刻的切面,都还是熟悉的样子。心里才冷静下来,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。她捧着那个小东西,低头吻了吻它。

​         外面的风吹灭了庭院里几盏灯烛。客人们稍微有点骚动。伊万忙派人把灯重新点上,又在四围加了防风帐。可他自己心里也有点不安。

​        王宫四围的墙都很高,这也不是有大风雨的季节。

​        伊莎刚要把勋章收回箱子,风竟然把窗户吹开了。她觉得有点不对,朝窗外望去,窗外什么也没有。她却像着了神似的,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只是怔怔地盯着窗外。窗外空无一物,只有树影和夜空静谧而诡异地交织着。

​        但为了回应她的凝望似的,空无一物的窗外开始扭曲、旋转,而终于生出一个黑影。黑影又在极速地放大,它咆哮着,同自身扭打,最后突破了窗棂的限制。

​        伊莎不知为什么却并不觉得惊疑可怖,直到黑影来到她跟前,瞥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铁十字,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手,她几乎是迎接似的把自己递出去,直到两人跳出窗子,她听到那个在梦里出现过多次的声音,粗犷而又刺耳:

​        “跟我走吧!”    

​         她终于落下泪来。

​        在离开皇宫的最后一点时间,隐约中她看到伊万·布拉金斯基站在高耸的城楼上,紫色的眼睛充满愤怒,他朝她身边的人咆哮着:

​ 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要夺走我的一切,Joker!”

​        迷迷糊糊地,她想起一句话来:人的生命总会一会儿过快,一会儿过慢,很少以正常的速度进行。她想这话真是在自己身上应验了。

​        那双擒着她的有力的手,那隐约可见的红眼睛,那在夜幕中一会黯然一会有光的银灰色头发,无一不证明着此人就是那人。

​         她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品味着自己的内心,生怕在疑惑和惊恐之中还能品味出哪怕一丝丝背德的兴奋和欣悦。

​        有吗?——她不知道。她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要晕过去,一会儿又格外清醒。凛冽的风和宾客们的笑语一样使她头疼。她不愿去想这样突如其来的事会让布拉金斯基怎样焦头烂额——有什么关系呢!——只有一个人……

​        罗德!罗德里赫!他怎么也不该受到这样的惊吓呀。自己离开后他在宫里就是孤立无援……他能够承受吗?不,那不是他的责任,他理应高枕无忧地享受生活,理应安安稳稳地坐在钢琴前,谱出绝妙的曲子。他的一切欢乐和忧郁,都应该平和文雅,矜持高贵,都应该能用音乐会上的曲子奏出来,不能够使他为此受伤半点呀。

​        我怎么能够使他受惊呢?怎么能够使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头为我颤抖呢?

​       她一想到此,就难过起来。身边的男人似乎察觉此,用粗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,带着点笑音问:

​       “怎么?还想着那位小少爷呐?”

​        见她不答言,他也没有再说什么。

​        过了一会,男人又自说自话起来:

​       “我说,你当时怎么会想起来那样的事?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丫头呀!我也没有拦你,我还助着你——可见我也是个傻蛋!可是没有办法呀,这世上的事大多没有办法!可我现在后悔了,我后悔极了。每当想起做过的每一个决定,我心里就钻心的痛。可以后回想起今日,谁知又不会如此呢?傻丫头,你自己说,你心里后不后悔?你想不想回去?你要是敢说想回去,我立即把你放回去,本大爷一个字也不抱怨,任由那个布拉金斯基怎样我啦!傻丫头,你说话呀,——哑巴啦?”

​        伊莎仍然沉默着。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想流泪。可是——今天已经哭过一次啦。她咀嚼着每一个音节,却拒绝理解它们连在一起的含义。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,她也能回想起最开始最开始的生活——猎兔的生活、郊野的生活、贫民窟的生活……

​        多么亲切啊!多么亲切啊!仿佛这么多年都没有存在过,他们此时在夜风中,就和那时他们骑着马并肩驰骋是一个样子……是的,是的,只有那时的生活才是生活……

​        “傻丫头,你为自己活一次吧……”男人低低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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